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要在江云这个一千五百多万人的城市查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虽然目前林淮偏向于他杀,但如果要真正定性还需要证据,必须尽快查明死者身份,找出她的社会关系。
死者双手交握在胸前的诡异姿势再次浮现在林淮脑中,法医说双手是被胶水粘在一起呈现出这个姿势的。
也就是说是强制性呈现出这种姿势,是死者强迫自己的,还是其他人?
假定是他杀,那么死者是如何被带进小区的?法医既然认定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是高空坠楼,那么跳楼时死者是清醒还是昏迷?
即使此刻脑中思绪纷杂,林淮也敏锐地捕捉到走廊另一侧有轻微的脚步声,一道娇小身躯由远而近,正打着电话:“盛优酒店吗?我想问一下还有房间吗?我看美团上显示有空房,但下不了单,单间标间都可以,给我留着,我马上过来,最多半个小时内就到。”
女人挂断电话,一抬头就看见了走廊上抽烟的男人,脚步有片刻的停滞,低下了头,一缕头发垂落下来,遮挡住她略显苍白的脸。
那是一个躲避的动作,连她的身体都在微微靠右向墙边贴,脚步放得更轻。
但她经过林淮面前时,依然有礼貌的叫了声“林队”,声音低不可闻,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她已经轻手轻脚快步下了楼梯,许是感觉到身后他的目光一直追着自己,背脊僵硬的程度太明显了。
林淮一直目送她出了办公大楼,才掐灭烟头,重新点燃一根。
沈南宜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前先偷眼看了一下司机的上岗证,记下了车牌号和服务编号,这才靠坐到司机身后的座位上。
她佯装玩手机,打开了摄像头观察出租车后面的情况。
貌似,一切正常。
到了酒店,进了房间,沈南宜没开灯,她悄然走到窗前,贴墙而立,用指尖将窗帘挑开一丝缝隙观察楼下动静。
快捷酒店沿街而立,正对酒店大门的就是霞飞大道,二楼能清晰看见楼下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和环境。
酒店大门前,人行道的树影下一个汉子正守着脚下一篓脐橙兜售,偶有人购买,汉子称好水果,双手奉送给顾客,然后吆喝着,热情地招呼下一个可能的购买者。
一切都很正常。
沈南宜放下窗帘轻轻吁出一口气,暗自觉得或许是今天死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跳楼者让她过于敏感了。
沈南宜站在卫生间的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流从头而下,她足足洗了三遍,把全身每一寸皮肤都搓红了,依然觉得自己满身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和黏着在皮肤上的人体组织,挥之不去。
躺在酒店宽大的床上,沈南宜双腿盘膝,双手搁于双腿上,手心向上成自然半握状,闭上眼睛,放松精神,强迫自己清空脑中那些血淋淋画面,摒弃焦虑,逼迫自己陷入睡前冥想,平心静气等待睡意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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